彭伯里庄园的四月里,我总爱听夜莺歌唱。

【HP/德赫】相片

火焰般的落叶里有黯淡的一角,赫敏轻易的从这些热烈生命的最后献礼里找到了那神秘的一叶,小小的三英寸相片,受风雨侵蚀发灰的颜色,看不出年代的简单布景,那几滴黯淡凝固的血迹,令赫敏不能简单丢弃的是,模糊人影身旁她清晰的笑容。

看起来很年轻,她猜测这是自己十七八岁的样子,饱受霍格沃兹浸润的学究气息已经在她的蓬乱头发里驻足,但那双褐色有神的眼睛,透露出罕见的爱意和柔情,在她25年的岁月里,她似乎不曾展露过本该属于少女的娇羞姿态,罗曼蒂克的隐秘和浮华与她无缘。

但这是一张普通的麻瓜相片。

普通的极其不普通。浩劫灾难之后,和父母家庭的珍贵记忆几乎化为灰烬,战争的年月里,她想不出自己出于怎样的闲情去麻瓜照相馆里拍一张不会动的麻瓜相片,而她脸上幸福的表情,令此刻的她生出了羡慕嫉妒之情,莫名其妙而波涛汹涌。

在凤凰社牺牲战士的陵园里捡起这张照片冥冥之中一定是梅林的旨意。

何况那暗沉的血迹令她惊慌。

她把它珍惜的放在枕头的下面。

 

 

“你总是这样咄咄逼人。”介于成熟与不成熟之间独特的感性声调。淡金色的头发勾勒出虚幻又遥远的回忆,赫敏妄图闭起双眼,不期然看到发梢末端灰色的眼瞳。

“从一年级我就是这样,你知道,我本来不该再这样,可是,我只是对你.......”赫敏仿佛身魂分离,她看见自己语调奇异的说出了一段话。

眼前的金发少年似乎震了震,颤抖的脊背压抑着灰色眼眸后的情绪,再次抬头,他已经是笑容:“我就知道是你先暗恋我的。”

“这个时候你还计较.......”话未尽,温热的身躯包围了她身体,她自然的环抱过去,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我们真是神奇的一对儿。”赫敏抓着他的淡金发尾,语调有些嘲讽。

“不必再反复提醒你我的立场,我宁愿再抄写魔药作业一百遍也不愿看到父亲那张仿佛吞了鼻涕虫的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斯内普总是为你开绿灯。”

“我不明白我究竟是怎么爱上你的,这一定是战争带来的副作用。”

“我也是,感谢梅林。”

两个人的身躯又抱紧了些,昏暗的灯光里,谁也不愿再说一句话。

 

 

“我一定是疯了!”

被梦中幻象刺激,赫敏几乎不能再次入眠,她反复回忆的着德拉科马尔福的长相,却总是隔着淡淡的雾气,然而她依然能断定梦中那金发的主人,无关其他,毕竟童年的印象或者说阴影太过深刻,即使抹去记忆,失去理智,她也能凭本能辨认出独属于他的气质。

好吧,如果说马尔福有气质的话。

收拾好混乱的自己,赫敏出发赴周四与哈利的约。战争过去很久了,似乎只有他们被战争的阴影侵扰,偶尔的失控和恐惧无法向任何人倾诉,他们只能在咖啡氤氲的苦涩里,修补被鲜血和铅字姓名击碎的裂缝。

这周哈利的状态看起来不错,毕竟上个星期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辞了魔法部的职务,在对角巷经营一家魁地奇用品商店。

“罗恩会一定认为你抢了他的生意。”赫敏耸肩,“我以为你会去霍格沃兹教个书什么的。”

“我不知道,”哈利伸手推推眼镜,“至少此时此刻,我更想在对角巷开一家商店。”

“没想到你居然过的如此随意。”赫敏挑眉。

“你不明白吗?赫敏,我们要向前看。”

“那你大可不必每周为《唱唱反调》写稿。”

“赫敏!”哈利迅速降低了音量,“这是我的责任,我也......心甘情愿。”

眼前的咖啡蒸汽一时模糊了赫敏的视线,她注视着哈利放在桌上的左手,那上面,一只胡萝卜型的戒指依然不合时宜的带在无名指上。

她喉咙哽咽了两下,突然间回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梦。

“哈利,你对那时候,就是那时候的马尔福有印象吗?”赫敏艰难的发音。

“我并没有失忆,赫敏,你是知道的,马尔福消失了,他和战争一起结束了,也许带着荣耀,也许带着叛徒的罪恶,世界的格局因此变了,这世界上不再有马尔福了。”哈利顿了顿,“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难道他现在还没死?”哈利神情立刻紧张起来,仿佛几年前刀锋利刃并未退去。

“不,哈利。”赫敏被哈利的表情惊吓到,似乎下一秒只要他举起魔杖,那个杀戮黑暗的世界又会卷土重来,带着尖叫和刻骨的寒意。

她的头又疼痛起来。

“赫敏?”哈利关切的眼神就在眼前,她却仿佛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赫敏简单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便逃一般的走出咖啡馆。

“赫敏,有问题随时来找我!”哈利还在身后高喊。

去他的,他总算不用在意公众形象这回事了。

一个幻影移形,赫敏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卧房,她抽出枕头下的相片,摩挲几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把相片重新放回枕头下,脱掉外套,盖上被子,试图重新进入梦境。

脑子里乱纷纷的,赫敏犹豫着睁开眼,她不是一个懒散的人,僵手僵脚地平躺着并没有那么舒服,意外的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在麻瓜世界悄悄动用魔法设置的星空天花板。

这是…….哪里?

她站在森伯里的街道上,这个离伦敦不远的地方一片净土,如果不是报刊亭外摆着的报纸日期,她会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短途旅行。

一只手拉起她的手。

赫敏几乎跳起来,她条件反射的反击,却被抱了个满怀。

“我第一次感谢麻瓜。”轻佻而感激,她奇怪自己听出了这两种情绪。自然而然的抬头,果然是那个浅金头发的小子。

他在她及时递出一拳之前制止了她。

“是你提出来这里的,你忘了?后天那个名字不能说的人就要派我去处理北爱尔兰的起义军了。”他灰色的眼直直的盯着她。

赫敏在那样的眼光之下,没法再打一拳。相反,她微笑,“我说我们要来这里干什么吗?”

“不知道,但我想这是我们能摘掉面具的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为数不多?”赫敏大脑高速运转着。

“别那样看我,在床上我总不会戴着面具,我没那样的兴趣。”

“你!”赫敏迅速脸红起来,记忆中某种愤怒而兴奋的感觉重合起来。

“好了,那是晚上要考虑的事了,现在,我们随便去逛些什么吧。”他耸肩。

“你….不担心战况吗?”并不想煞风景,但赫敏还是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赫敏,”他突然严肃起来,低下头,呼吸清晰可触,仿佛是要亲吻她一样,“你不要问我,如果真的要我告诉你,我希望这战争没有结果。”

赫敏看着他。

“无论哪种结果,我们都是,没有结果。”

赫敏觉得耳边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我们都已经泥足深陷,我不能背叛我的姓氏,你也不能背叛你的朋友。”

赫敏不自觉的抚上了他有些深重的眼眶,心底有一股涓涓细流,让她变得温柔而宁静。

也许是几年后的赫敏,也许是这个真实梦境里的赫敏,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她只是选择做一个勇敢的战士,全心全意,不问世道艰难。

她牵起德拉科的手:“走吧,先去电影院,带你见识一下麻瓜的先进技术。”

 

“我才不会做里克那样的男人,伊尔莎明明还爱着他。”德拉科假装没看见赫敏眼角的泪痕。

“可是我愿做里克,德拉科,如果有一天真要面对抉择,我不会背叛朋友,但我可以牺牲自己,只要你是自由而快乐的。”

“自由……”德拉科喃喃出声。

“别傻了,”他再一次玩世不恭地勾起嘴角,“你猜我是里克,会让伊尔莎和别的男人结婚吗?卡萨布兰卡,只会成为我们蜜月旅行的地方。”

“得了吧,德拉科,上次你说的还是伊瓜苏瀑布。”他们笑着,讨论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未来。

时间渐晚,赫敏感受到了时间与永诀的召唤,她想起了捡起的那张麻瓜照片的事情,也许这就是一切的源头吧。

“我们去照张相片吧。”她睁大眼睛提议。

“就是那种不会动的傻乎乎的照片吗?我们为什么不照个魔法相片……”话还没说完,德拉科就意识到了为什么,也许为伏地魔所鄙夷的麻瓜物品反而能逃过例行搜索检查。

“好的,我屈尊和你照一张。”

赫敏摇头,什么也没说。

来到照相馆,店主人即将关门,他看着门口站立的男女,准备接下今天这最后一单生意。

“现下流行的情侣都喜欢照这种风格的,你看你们喜欢吗?”店老板热情的介绍着,他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照出来摆在橱窗里一定能吸引顾客。

“现在年轻的夫妇之间都照什么风格的?她是我的妻子。”德拉科一鸣惊人。

赫敏几乎要跳脚,却被德拉科的温柔一笑安抚了下来,因为她清晰的看到,那眼里,有诀别的不舍。

所以她真如他的妻子一般,依偎着他,两个年轻人,梳着时下流行的成年人样式,虔诚的站在照相机面前,仿佛他们是在进行一场婚礼。

德拉科小心的将洗好的照片放在贴身的衣袋,赫敏呆呆地注视着他珍惜的神情,忍不住抱住了他。德拉科扭过身来,将一滴血滴在她的手心,在赫敏没反应过来之前,轻轻附在她耳边:“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了,赫敏….马尔福。”

天旋地转。

 

赫敏不是一个懒散的人,所以在静静躺了两天之后,她终于睁开泪流不止的双眼,默默地从床上爬起身来。她梳起了那个早已过时的年轻妇人的发髻,出门买了一束白玫瑰。

当头顶星空闪耀时,她依靠在凤凰社牺牲战士陵园的围墙边,从怀里掏出那张照片,照片上男人的面孔依然模糊不清,但此刻赫敏却能从心底深深描绘他的样子。

她张开手掌,轻念咒语,手掌中那滴血在皮肤下闪闪发光,她缓缓踏入眼前突然出现的墓地,在战争后消失的,历代马尔福祖先的墓地一排排在眼前排列着。她知道德拉科把这里托付给她的意义,她知道他也是个勇敢的战士,他苦心让她忘记的,最终因为一张相片的牵绊,把她重新带到他身边。她凝视着第一排的墓碑上的花体篆刻,纳西莎马尔福和卢修斯马尔福的名字并排立着,而在他们身边还有一座简单的墓碑,上面写着:德拉科马尔福。

赫敏默默放上一束白玫瑰。

墓碑的落款静静刻着:妻子赫敏马尔福 立。

 

 

 

 

这文写了一半放了好久,今天找出来写完了,我估计写出来和当初设想也不一样了。德赫总是能激发出我无穷的创作欲啊。

评论(7)
热度(273)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白鹿洞主 | Powered by LOFTER